梦寻四姑娘山 -
这次“五一”,随团一行来到了素有“蜀山之后”美誉的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我只是近来才听说的一座山峰。有关这座山的信息,更多的是与登山相联系。这座山的美丽,我也只是从户外运动杂志上的摄影作品中有所欣赏。不过这种欣赏,如同欣赏其他优秀摄影作品一样,只是忽尔眼前一亮,并未沁入心肺。在这点上,较之于山雪,我自愧不如。去四姑娘山之前,山雪已经把她的所有关注全部转移到这座神山上了,在睡觉前总要翻看这雪山的图片,生怕梦里忘了它的倩影。为此,亲眼欣赏这座雪山之美、之神,正是她此次愿意随夫同行旅游的唯一理由,也是唯一向往。不过,在我看到四姑娘山真面目之前,一路上她表现出的那种憧憬的眼神,说真的,我在内心并不完全能够理解。
那天一早,我们团从日隆镇出发先到了四姑娘山景区之一的双桥沟。沿途一行,我们选用了“原车返回”的方式。在讲解员的带领下,我们先一路走马观花,先后经过了人参果坪、枯树滩、布达拉宫峰和红杉林冰川。人参果坪主要是一片高山草甸,这也是高山多层次植被的最低层,不少牦牛、山羊在此散步、嬉戏。枯树滩位于沙棘林带,沙棘林和川白杨林、红杉冷杉混杂林共同组成了双桥沟三片高山树林。枯树滩整体看似融动静于一体的天然盆景。动的是从千年雪山上融化而来的潺潺水流,静的是死而不朽且形态各异的沙棘树。据讲解员介绍,这些沙棘数死而不朽的原因在于它的根部依然存有一种钙质。然而,我想,或许它们“死不瞑目”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为它们的同胞呐喊,因为双桥沟沿途一路都等发现有一大批树木先前被砍伐,其状之惨,触目惊心。好在如今的双桥沟已经被列入了国家自然保护区,这里的嘉绒藏民也已经意识到了先辈的罪孽。我们沿途享受的美食——羊肉串,他们还记得带着塑料带上来追讨竹签。据讲解员介绍,布达拉宫峰是一座形似布达拉宫的雪山,只是那天天公不作美,难见其形,于是我们把摄影镜头转向了远处的巴朗群山以及草甸上刻有藏传佛教六字真言的神石。在双桥沟所到的最高处就是红杉林冰川景点,由于当时大雾加上飘起了小雪,我们难见远处灰色冰川的真貌。想想在海螺沟,我曾在“城门洞”亲手触摸过海拔最低的灰色冰川,并无大憾。
从双桥沟返回日隆镇时,天正开始放晴。为此,张导号召我们中饭之后便赶去长坪沟,以期待天公继续作美,让人一睹四姑娘山的风采。
长坪沟少了双桥沟景点游览的有序,有的只是一条从破旧喇嘛庙开始的栈道,如同铁轨般延伸到一片沙棘枯树滩。我们开始沿栈道上行,一走便是一个多小时,在海拔3000米以上行走,没走几步,感觉如同在平原跑了三千米一样。为此,团里的不少朋友难以坚持,或是半路折回,或是骑马返回。而沿途与我们对面步行返回的游人也同样气喘吁吁,脸上没有悦色。
我和山雪等也不例外。只是在枯树滩仍然没有见到四姑娘山的真面目,心有不甘。于是让马驮着我们继续深入龙洞和沙棘林两个景点。由于天刚有晴色,沿途仍是一路泥泞,好在马儿训练有素,没让我们几个翻下身来。到了沙棘林,向前望去,仍见最高处云雾弥漫。倒是回头望,景色不错。蓝天白云下,巴朗雪山在远处风姿绰约,象是四姑娘山贴身的娇媚丫环,在笑迎游客。等我们与“丫环”合影留念后,“四姑娘”仍未现身,我们又只得骑马返回。返回时,我是三步一回头,回望能否有奇迹出现。一次次回头,却是一次次遗憾;一次次遗憾,却仍然一次次回头,结果让马背上的腿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树。只是与随行的马匹主人的一路聊天,让我很快忘了撞树之痛。
马匹主人姓王,都江堰人。我一见其脸,感觉他就是汉族人,不过他的妻子正是当地嘉绒藏族女子,膝下两子,长子年方二八,初中毕业;次子出世才一载,留在家中。家中养有三匹马,分别由他和妻子以及长子在长坪沟为游人提供服务。这位王师傅很善谈,在介绍完之后,问我来自哪里,并追着问我上海景区有无骑马项目。后来才知他就是在类似的交谈中了解到福建某地旅游景区需要增加骑马项目,当时骑在他马背上的正是该景区的官员。两人还在交谈中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并通过数次电话,明确了合作细节。王师傅对我笑着说,黄金周后他即将飞赴福州去实地了解,如果最后条件谈得来,他就决定一个人到那里投资骑马服务项目。他盘算着说,他家现在光靠三匹马,年收入有二、三万有余,如果到那里独干,应该一年有五、六万。交谈中,王师傅问起了过两天电子客票是否紧张,是否可以打折,也问起了有关上海以及长三角发展的问题,并说起了最后想请律师帮助签定与福建方面的投资合同。听完这些,我发现他特别可爱,虽然高原紫外线以及生活的辛苦已经让他的脸上年龄超过了三十八岁,但他的心中时刻有着自己年轻的梦想。我原以为,在这样雪山深处的百姓对山外的世界并无太多了解,但王师傅不但没有“掉队”,而且一直梦想着走出长坪沟,去开创自己新的生活,而且他已经有了比较周密的计划和安排。
听完王师傅的梦想,我一路在期待四姑娘山展现玉体的同时,也在为王师傅祈祷,真心希望他的美好愿望能够在他陌生的土地上早日实现。
下马时,已是下午四点半,离张导给我们团确定集中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几个一起骑马返回的,仍然恋恋不舍身后那座被云层遮盖着的四姑娘山,通过300毫米的远角镜头观察着云层的蛛丝变化。虽然云层偶尔小有漂浮,但似乎大局已定。我们只能再步行五分钟沿着栈道回到起点——喇嘛庙。在喇嘛庙旁,我的一个同事也在那里等待,并架起了三脚架和专业相机。原来他整个下午就在寻找那个长坪沟的最佳摄影点,并一直在那里守侯。据他和身边的几个藏民说,四姑娘山曾一度露出了她的美丽额头,并纠正了我们对四姑娘山山顶位置的判断。听过之后,我只是以为他们在故意在编造奇迹,让我们几个入沟游人遗憾。我们几个在将信将疑后,看看还留有时间,便就一起等待。数双眼睛齐刷刷望着那个熟悉而又遗憾的远方。与我们同行的领导更是双手合十,心中念念有词。
或许是领导的祈祷真有灵效,或许是我们的虔诚感动了四姑娘山。将近二十分钟过后,远处的云层有了些变化,白云在缓慢漂浮后拉出了一小块蓝色的空隙,而且整个云团开始慢慢挪动。身边当地藏民说可能有机会让我们看到四姑娘山。于是,又是静静的等待,我们的眼睛几乎没有移动过视线,一直盯着那个云团。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不知谁的喊声打破了沉寂。远处的山脊右上方矗立起了一个晶莹闪亮的三角。“这就是四姑娘山”,我和山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如此之高,比我们误认为是四姑娘山的山脊要高出许多。她又是如此亮丽,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不象是山峰,更似亮白色的空中金字塔,屹立在云层之上。慢慢的,四姑娘山在云团中露出了她美丽的脸庞,在最远最高处向我们在无声地微笑。此时山雪在情不自已地欢呼,“四姑娘山、四姑娘山——”,我们几个则不停地按快门,生怕这美丽的瞬间失去。
然而,美丽总是短暂的。四姑娘山在云纱中微露笑脸之后,又害羞地钻进了云团。我们几个在惊奋之后开始各自遐想,并期待着四姑娘山展现她的整个美丽玉体。时间在分分秒秒过去,远方的云团又保持了原有静态。虽然其左上方仍有一块没有白云的蓝色天空,但估计着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再等待。领导也说了,四姑娘山已经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不应该奢求太多。
于是我们就依依不舍地往停车的地方回走。我还是想着那些没有白云的蓝色空白会逐渐挪向四姑娘山的山顶,所以仍然两步一回头,回望远处云层的微细变化。就在我系完鞋带的片刻,我走两步回头再望,四姑娘山那晶莹美丽的脸又再次浮现在远处,象是专门露出云端为我们目送一程,而且这次她不仅在微笑,而且徐徐露出了她洁白美丽的左肩。
喇嘛庙附近公路上的所有游人整齐地抬起头,仰望着四姑娘山微笑着的方向。整齐的欢呼,让整个长坪沟沸腾了。同时,整个长坪沟又是静止无声的。在蓝天白云下,在雪山群山怀抱中,当地的藏民也开始停下了手中正忙碌的活,齐望着远处熟悉的四姑娘山;不远处我们旅游团车上的团员也已经全部下车站立眺望;山雪和她的两个游伴站着路上一动不动在仰望;而我通过远角镜仔细端望,感觉耳边所有的声音刹那间全部消失。“你的相机真能看清吗?” 身后一位大学生问话才让我的耳边恢复了声响。
那时我真正明白了山雪行前的激动和憧憬的原由,真实感觉到了四姑娘山的神圣,也由此理解了当地藏民为什么对她如此顶礼膜拜。因为即便是我们异乡的游客,仍然在车动后通过车后玻璃回望她的美丽,并一次次叫司机停车。
当我们的车逐渐绕行远去,再也无法远望四姑娘山时,我同样象王师傅一样感受到了来自这座神山无尽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