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人生活中的红白黄
我国是多民族统一的国家,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特点。不同的色彩在不同的民族生活中也有着不同的意义。藏族人的生活中的红白黄色彩与汉族或其他少数民族生活中的红白黄有着不同的意义。不管是同一国家的不同民族或是不同国家的不同民族,在色彩代表的意义上也有很大的区别。
藏族人生活中的红色 在汉族的传统观念是亲近红色的,把红色视为欢乐、喜庆、顺遂、成功和进取的象征,如把热闹的场面称为“红火”,把受宠信的人称为“红人”,把受观众欢迎的演员称为“红角儿”,诸如红心、红运、红榜、红包、红利、开门红、满堂红等等的说法是很多的。
但是,红色对我国藏族来说就不是这样了,藏族并不认为红色是表示喜庆的色彩。在藏区,我们可以看到身着锦缎藏袍的牧人是多么的潇洒。绚丽的色彩,明朗的图案,流畅的花纹,使得藏袍端庄大方而舒展奔放。不过,在藏区耀人眼目的服装苑中,只要稍加注意就可发现,这里异彩纷呈的服装,尽管漾蓝泛绿,铺青叠翠,却唯独少红。这是什么原因呢?这就在于,不同的民族对色彩所产生的不同感触,是有一定的生活依据的。
在古代,藏族先民最初的色彩概念,“红”是指肉类。时至今日,藏族设宴仍分荤席,藏语称“玛尔段”,直译为“红筵”。所以,在藏族的色彩崇拜中,“红”具有杀戮的象征意义。古时吐蕃出征将土身着红色战袍,有时还把面部涂红以显残暴。在藏传佛教仪轨中也有红与白的区分,黄教寺院用白灰刷墙,但供奉煞神的护法神殿的外墙必定涂红。另外,各寺院都供奉着一个名叫吉祥天女的护法神,听名子她好象是个雪肤花貌、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其实大错。这个煞神极为凶残,她口御活人,骑一头四眼骡子遍处巡走,骡鞍上挂着占卜众生命运的红、白两个骰子,红骰子主杀,白骰子主赦。故而,在藏语中,“红”的转义是以其色与血肉相联系,可以引出“荤腥”、“血腥”和“凶兆”的含义。有一则谚语说:“在作恶者的眼中,后世的道路都是红的。“红”在这里指不吉利、坏的。
藏族人生活中的白色 在我国汉族地区,自唐、宋以后,白色是不受宠幸的。汉语中的“白”,除了代表色彩外,从转义方面看,多代表无效果的、无代价的以及象征反动的意思,如白搭、白费、白给、白食、白党、白匪、白色恐怖等词,都是以“白”作为构词的核心成分,反映着贬斥、鄙弃的感情色彩。在汉族的词汇中,常把那些空无所有的事物,用“白”加以描述,如把不加茶叶或其它东西的开水称为“白开水”,把工作还未达到的方面或部分称为“空白点”,把没有写出答案的考卷称为“白卷”,另外,还有诸如白手起家、平白无故、一穷二白等等的说法。在汉族的习俗中,“白”也与丧事有关,如办丧事可以说成是“白事”,那些守丧的孝男孝女一定是白衣、白鞋、白帽。在汉族色彩中的白色,还有一种更让人品味的含义,即在京剧中涂着白色脸谱的人物,表示着那个角色的多谋和狡诈。
在藏族人的心目中,通过白色而感触到的,则与汉族恰恰相反,白色是最美、最崇高的颜色。藏语中的“白”——“尕鲁”,在表达色彩的基本意义上同汉族是一样的,但从转义方面看,多代表合理的、正确的、忠诚纯洁的以及大吉大利的意思。在藏语中,称思想高尚为“伞巴尕鲁”,称心地善良为“森母尕鲁”,称光明圣地为“却科尔尕鲁”。藏族人常把“白”作为善良的代名词,在这里,“白”是以道德判定的面貌出现的。最能说明“白”一词感情色彩的,莫过于藏族的这条谚语:“即使砍头,流出的血也是白的。”用流出的是白色的血来强调自己清白无辜,充分表达了藏族在心理上赋予“白”一词的崇高境界。
在祈福的宗教仪式中,人们手捏炒面不停地向空中抛散,弄得白粉飘落一片,以示吉祥。在藏历新年的清早,人人要用掺了牛奶的水洗脸,这种水称为“曲尕鲁”,即白水的意思,据说在岁首第一天用白水洗脸,可得一年好运。贵宾临门,主客双方要互赠白色的丝织长巾——“哈达”来表达彼此间的美好祝愿。”
藏族为何如此崇奉白色呢?藏族的崇白之习有其历史源流。在公元7世纪佛教进入藏区以前,藏区盛行着一种生根于氏族公社时期的“苯”教。苯教僧侣穿着白衣,戴着白色缀以青边的被称为白顶盛冠的高帽。不过,从根本方面来讲,还在于藏族牧民在生产和生活中接触白色最多。那白云、皓月、雪峰、羊群以及赖以生存的乳汁,都在他们的心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使他们由衷地崇尚大自然赋予的白色之美。喜马拉雅、岗底斯以及所有大山永远是白色的雪峰。世界屋脊,雪山连绵,是雪山给人们赐以平安,白色象征着吉庆。
藏族人生活中的黄色 在我国汉族地区,从历史上看,人们崇拜的色彩是黄色。古代皇帝穿黄袍,坐黄轿,走黄道,连皇室文件也要慎重地写在黄色缎子上,所以,人们把皇帝发出的文告称为“黄榜”。这种把黄色视为皇家颜色的风习,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我国儒家经典之一的《礼记》一书中,就有“黄衣黄冠而祭”的陈述。
在藏区,人们同样对黄色异常敬重,而且,黄色是活佛袭用的颜色。俗人一般不大穿用黄色。活佛穿黄色长袍,他的卧室从屋顶到四壁,均用黄缎贴面,上下左右一片金光灿灿,他自己则坐在铺着黄垫子的太师椅上。那些历世曾受过皇帝钦卦过的活佛,当他外出时可乘坐黄缎八抬大桥,其他人自然是无此资格的。
人们对于色色彩特征的确并非凝固不变的,当民族间的文化交流有了广泛的开展后,作为一种民俗习性的色彩感受,也会因民族的交往而相互接近和融合。在一个民族内部,如果与色彩形式因素相联系的条件发生变化时,色彩在人们感受中的意义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化。由此可以说明,一个民族对某种色彩所产生的感受,归根结底,来源于这个民族的社会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