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春官 财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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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的成都,过大年是个重要的节日,那时只有农历,城乡官民,都以农历纪事过节,春节,乃一岁之首,故特别隆重,这里不详述春节前后名目繁多的典礼祭祷活动,只谈在成都过春节前能见到的独特的现象:“春官”和迎“财神”。
春官,是官职名称。公元前十一世纪的周代,掌管朝廷礼节的官员叫春官。到[唐宋]至[明清],掌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叫春官。但在晚清至辛亥革命后,这一官衔名称却转化成《春牛图》的俗称。《春牛图》就是来年的简要年历,系用木牌雕刻印刷的黄表纸制成。大小类似现在的十六开纸页。图的最上方是《春牛图》三字及喜庆对联,上部印有农夫吆牛犁田图象,下部标明一年十二月的大小月份和农事二十四个节气的日期。到临1949年前,这些节气旁又标上了公历日期和星期序数。那时因印刷条件落后,日历和年历式挂历不普及,一般人家有了一张《春牛图》,就能知道一年的大致月分、日期,推算起来也较方便。这种木刻印刷品,大多是成都骨家木版印刷厂制作的。只须雕刻六十块木牌,一年印一块,六十年一轮回,上面反正印些喜庆字句和对联作为陪衬,就可世世代代用下去,本来这种简要年历,放在书店出售无不可,但人们为了讨个吉庆,不出外购买,自有“春官”送上门来。
在旧社会,乞丐处在社会的最低层。他们也有行会组织,有乞丐袍哥社团。各社团划分有叫化乞讨的市区范围,每到春节前,乞丐们早和木版印刷业达成协议,印出的《春牛图》由他们包下,各自划分街道范围,在腊月间,沿家挨门挨户,在早午晚饭时,边说、边唱站在门口,等主人出来,赠送一张“春官”,主人顺手给点钱作为报酬。当然,赏钱是大大高于一张黄表纸的价值的。送者得赏,收者得喜,皆大欢喜。
迎“财神”,是在正月初一这天,由乞丐和无业游民扮的“财神”到各家各户门口亮相。但这时对乞丐不能叫讨口子或叫化子,送纸“春官”来时应叫“春官”,这一天应叫“财神”。他们的打扮,也不同于以往,穿襟襟、挂绺绺、手拿打狗棒、破饭碗,而是花钱租用一件戏衣或借用一件色彩鲜艳衣服来笼起,头载一顶彩纸糊的官帽,口挂一患玉米胡须,脸上抹点油彩,右手执一根甘蔗做的金鞭,左手捧一托盘,盘盛金银纸(纸烟金、银纸)糊的元宝,象征是金山银山,脚背上用黑纸糊个靴桶子,底下是草鞋或光脚。谁见到这副滑稽打扮,都会忍俊不禁。他们来到谁的门前,扬鞭托盘,大瞪双眼,直望主人并不开口。任凭火炮在身边爆炸,火星浅到脸上,也不开腔。按惯例,“财神”开口,就要蚀财。所以,他往谁家门口一站,谁家主人认为“财神”临门,是个吉庆,因此,都要给点喜钱。“财神”拿到钱,也不同往常要千谢万谢,而是高昂着头,高举“金鞭”,再往第二家走。过去当乞丐,总是被人骂、遭狗咬,讨残羹,得乘饭。唯有正月初一抢“财神”,是扬眉吐气、昂首做人,过真正的盛大节日。